云里栗

睁大眼睛看☁️

关于我爱你

纪实文学,下凡神仙,柴米油盐。

没什么故事线,就是生活里的一些碎片。很清水很清水,也没什么时间线。嘎视角。

欢迎来评论里找我玩。


云次方永不BE!





日子的碎片里到处都写着关于我爱你。


1.

阿云嘎坐在椅子上,认认真真注视郑云龙刮胡子。


阿云嘎喜欢看郑云龙刮胡子。


郑云龙的手好看,纤细颀长骨骼分明,让阿云嘎想起八音盒里转啊转的芭蕾小人儿。灯光下又玲珑剔透,阿云嘎忍不住摸摸一直佩在身上的那一块玉。郑云龙这个人,玉一样的。


此刻阿云嘎正坐在客厅刚进门的拐角。鞋架边放了把木质椅子,郑云龙坚持他有腰伤必须坐在椅子上穿鞋,阿云嘎每次坐在这里都觉得自己是个老头子,和外孙生活在一起的老头子。


卫生间的门半掩,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镜子里郑云龙的剃须膏包围唇周,红嘴唇樱桃一样在一片雪白里撅起,眉毛拧成八字,像某张《恋爱吧人类》的宣传照。阿云嘎轻笑一声。镜子里湿漉漉的大眼一低,瞥向他的方向:“又发神经?”


“哪敢啊。”


“过来。”


阿云嘎只好起身走过去。郑云龙的剃须膏有股柠檬香味,又甜又酸,清纯得跟什么似的。阿云嘎皱皱鼻子,接过郑云龙手里的剃须刀。


郑云龙这个人虽然比自己小两岁,但作风老派得很,拒绝接受一切新鲜的电子的产品,微信和微博都是在他死缠烂打了好久之后才勉强注册了一个,期间不时要挟阿云嘎给他唱歌(“你唱了我就注册。”),阿云嘎甚至怀疑这只是他的恶趣味。这样老派的人当然也拒绝使用电动剃须刀,于是阿云嘎每天早上都能看到一只大手握着小小的刮胡刀细致雕刻。“你倒像个工匠。”有一次阿云嘎调侃他。


“那叫艺术家。”郑云龙目不转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。


郑云龙有时候会要求阿云嘎替他刮胡子,比如今天。但他从来不明说。只是在发现他在盯着他看的时候唤他一声,再把刮胡刀递给他,他就明白他要什么了。阿云嘎比郑云龙低三厘米,郑云龙剃胡子又喜欢昂着头,阿云嘎有一次绵绵地嗔怪“你他妈能不能低一点呀”,郑云龙就搂着他的腰把他放在洗手台上。阿云嘎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。郑云龙叫他过去,他就坐在洗手台上接过他的刮胡刀,一手扶着他的脸。


给他刮胡子的时候阿云嘎觉得他是尊雕像,自己是雕刻家。郑云龙的脸棱角分明,美意淋漓,每一寸线条都是极致。偏偏那双眼睛坦诚又热烈,他的眼睛总带着他燃烧。洗手池边的阿云嘎不敢也不能看他的眼睛,一手捧着他的左脸固定住,一手认真细致地刮过草原。


“右嘴角长了颗痘。”郑云龙不动声色在喉咙里哼哼。


“我吗?”


“我。刮的时候小心点。”


“啊呀,我想吃小点心啦。”阿云嘎“啊”的时候兔牙就露出来,郑云龙看了心里痒痒得很,又不能动——不对,头不能动手为什么不能动?郑云龙心里骂自己一声,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。


阿云嘎习惯了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,没理会他,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抬起一点,剃须刀拂过最后一点泡沫,另一只手又把他的脸摆端正了看,啊呀,真是好看。阿云嘎双手捧着他的脸,满意地在他额头中心吧唧一口。


郑云龙一边的嘴角勾起,眯起眼睛还有点痞气:“我们去吃小点心?”






2.

众所周知,郑云龙喜欢做饭。但做得好不好只有阿云嘎知道。


阿云嘎当然是觉得都好吃的。小时候——他喜欢把年轻的时候都称为小时候——他在北京打工,住只能打地铺的那种地下室,吃的盒饭有了上顿没下顿,导致他一直以来对食物的味道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。


虽说对吃饭兴致不高,但对和郑云龙一起吃饭,阿云嘎的喜欢却是实打实的。认识郑云龙以前他的三餐很少有他人陪伴。很小时候他放羊,吃饭哪有固定的时间,一路高歌直到饿了就嚼几口妈妈做的奶酥,他最喜欢的小羊在他怀里蹭蹭,他还会分它一点。然后继续上路,继续歌唱。后来到了北京工作,他不爱说话更是独来独往。他在曲终人散的蒙古餐厅吃半凉的职工餐,在住宅楼边的小吃车旁吃鸡蛋灌饼,在半夜前胸贴后背被饥饿折磨睡不着觉时用冷水给自己泡一碗面,这些时候他想起草原上自己怀里毛绒绒软绵绵的那只小羊。


郑云龙当然和小羊不一样。虽然也会跟他抢菜吃,但他的大龙还会跟他聊天,跟他说他太瘦了逼他多吃点,带他吃他喜欢的烧烤,教他怎么剥皮皮虾。这样的快乐是有触感的,但阿云嘎更经常感到一种如梦似幻的快乐。郑云龙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跟他谈音乐剧和表演,和体验,甚至和梦想,就是在这些时候阿云嘎觉得自己身处的并非学校拥挤喧闹的食堂,也并非郑云龙家敞亮干净的厨房,更像是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堂,他和他都被一种燃烧的明亮的激情环绕。阿云嘎也难以分辨环绕他的是柴米油盐的烟火气息,还是高山流水的爱人兼知音,但他喜欢被郑云龙环绕。


此刻郑云龙身上的淡淡烟草气息就包围着他,他自己不抽烟,但不讨厌烟味儿,对郑云龙的烟味儿更是尤其喜欢。他看他一眼,笑意在眼尾开出一朵花。


“又怪笑什么。”超市里郑云龙侧头揉揉鼻子。阿云嘎站在他左侧,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郑云龙的鼻子像个水龙头,一个英俊的水龙头。


“你能不能不要揉鼻子了,你看看你鼻子红成什么样啦!”阿云嘎抓过他的手,又反应过来公共场合不好拉手,立刻又放开。


郑云龙笑嘻嘻地:“干嘛呀,又没摄像机,拍了也不能播。”见身旁的人没反应,又补一句,“那你帮我揉揉好不好?”


阿云嘎心说好好好,嘴上没理他,走向奶制品柜提了箱特仑苏。


“不是前两个月还在歌手里品鉴金典呢?”郑云龙又笑嘻嘻地凑上来。


“哎呀那不一样。”阿云嘎认认真真说,“特仑苏还找咱们拍广告了呢,得支持一下。”


郑云龙在小兔子脸上捏了一把:“回家做饭啦。”






3.

郑云龙做饭不按常理出牌,倒是一开始就在阿云嘎意料之中,毕竟他的大龙本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。


郑云龙做饭总要他打下手,一会儿打个鸡蛋一会儿递瓶酱油的。阿云嘎心里常有疑问他不在的时候他怎么做饭,但很快疑虑又如一缕青烟消散。他的大龙一直都依赖他,做饭当然也离不了他。


阿云嘎身处首都机场,郑云龙的第一部话剧再有两天就开演了,他当然不能错过。郑云龙看过他的每一场音乐剧,他又何尝不是如此?只要档期没有冲突,他都在后排低调的位置体验着他的世界。他为他堂吉诃德的一任孤勇也满腔怀了热血,为他Jekyll和Hyde的克制和爆发满身撕扯遍体鳞伤,为他Stacee的极致摇滚放纵疯狂,为他李浩民的爱情心跳甜蜜,为他郑Michael的心碎感同身受。一场戏就是一场人生,阿云嘎陪他经过了多少次生命。


《漫长的告白》是一次全新的体验,是郑云龙甚至他自己都从未涉足的领域,这样的时刻他当然要在场。爱人,他当然要在场。


阿云嘎刚在飞机上坐定就给他发一句:“登|基了哦。”


那边倒回得也快: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

阿云嘎才发现自己又打错了字。输入法的联想输入是一个死锁,打错次数越多错字就越排在前面,越排在前面就越容易打错。阿云嘎想想又觉得郑云龙对他也像个错字,甜蜜的错字,他的依赖越多他就越习惯他的依赖,他越习惯他的依赖也越多。


正想着那边又回复一条:“回家吃饭。”


阿云嘎心满意足地后仰头颅闭上眼睛。




初夏的天暗得晚,阿云嘎到达上海的时候刚过六点天还没黑。郑云龙在接机口拉过阿云嘎的行李箱:“你这才停几天啊就拿这么大一箱子?”


“你能不能体谅一下父亲啊?父亲这不还装了给你的衣服吗你一天天的衣服也不换一件。”


郑云龙笑嘻嘻地捏住他的手。


阿云嘎甩手:“被人看见。”


“赌一次,没人看见。”郑云龙放肆坦然得让阿云嘎想起那天舞台上的《好想大声说爱你》。


阿云嘎于是也破罐子破摔:“看见就看见。”


“对,看见就看见!”




郑云龙刚打开厨房的灯,就接收到阿云嘎的质问:“我饭呢?”


“你看看你这个老班长,怎么越老还越想不劳而获了?倚老卖老啊?”郑云龙嬉皮笑脸地给自己挂一条围裙,张开双臂心安理得地在阿云嘎面前,“快给我系一下。”


阿云嘎盯着暗红色围裙上的“阿龙川菜馆”五个大字,觉得郑云龙实在幼稚得可爱,就在身后给他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:“我的呢?”


“攀比。”郑云龙评价道,一手从厨房门后又取下一个一模一样的挂在阿云嘎脖子上,“先打个鸡蛋。”


“草。”阿云嘎骂。





4.

阿云嘎很少讲脏话。


倒不如说,阿云嘎只对郑云龙讲脏话。


事实上阿云嘎的脏话都是郑云龙一个字一个字扣出来的。大学在宿舍郑云龙和阿云嘎坐在床上,郑云龙一句阿云嘎一句,郑云龙什么语气阿云嘎就什么语气,导致阿云嘎说起脏话来和郑云龙一模一样。但阿云嘎从郑云龙这里学到的脏话,完完整整一字不差地全都用在郑云龙一个人身上了。


郑云龙总是有这样的本事。阿云嘎和他在一起就像是另一个人,另一个更真实的自己。汉语是阿云嘎的第二语言,他对别人说汉语需要思考,要停顿,要猜想,但和郑云龙对话时这一切都灰飞烟灭,和他对话时他只属于他自己,或者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。


在郑云龙面前说脏话他不需要说完立马捂嘴“啊对不起不该说脏话哈”,相反,郑云龙会见怪不怪地再骂回去。他怼他是两个聪明人的娱乐,是甜味的跳跳糖。


阿云嘎每次骂过他以后心里都多下一滴糖浆,每回在上海住在郑云龙家里阿云嘎的心脏都沉浸在甜蜜的海洋。


阿云嘎发现浴室里还有点甜甜的味道,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嗅,那个修辞手法叫什么来着——通感,是这样叫吗?


“干嘛啊在浴室半天了没一点动静?”郑云龙一手搭在卫生间门边,懒洋洋地讲,“等我啊?”


“滚你的!”阿云嘎吸吸鼻子,“不是你这浴室怎么还一股桃儿味儿啊?你怎么像个小动物?”


郑云龙挺身站好,洗漱架上取下一把折叠扇,扇面“朕知道了”四个大字:“桃花岛岛主龙少。”


“我草!”阿云嘎被逗乐了,“你还留着哪?龙少找到属于自己的桃力女孩了没有呀?”


“远在天边,近在——”郑云龙突然把扇子一收,直指阿云嘎,“眼前。”


“你他妈的实在有病。”阿云嘎眉眼弯弯。他骂起“他妈的”来也轻柔,像个初中小男孩,嘴巴不张大声音在喉咙里囫囵,像在说“特么的”,郑云龙觉得还有点撒娇的味道,阿云嘎却说是和他学的。


“哎真挺好用的,你用用,桃花芬芳浸润秀发,用了就是龙少的桃力少年。”


“不用呢?”


“不用就是嘎舅,谁用谁年轻。”


“草,郑云龙你他妈——”


“来,龙少亲自给洗,脱衣服了胳膊伸一下——”


“傻逼。”阿云嘎还是乖乖向上伸开手臂。





5.

上海说到底还是个浪漫的城市。但是这浪漫主要还是因为郑云龙。


吃过晚饭后他和他总在夕阳里散步。起初郑云龙拒绝,但阿云嘎拉着他坚持“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不多走走咱们儿孙满堂的时候有你后悔的”,他只好拿“那你必须洗一半的碗”做交换。


上海的风轻快又温柔,带着些许咸湿的水气,空气也轻轻柔柔的。郑云龙和阿云嘎手臂挨着手臂,肩膀触着肩膀,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。


路过遛狗的人,郑云龙指着狗:“哎,这是你。”又冲狗喊一声,“嘎子!”


狗还真看他一眼。郑云龙邀功一样:“你看看还真是你!”


“幼稚。”


又路过在弄堂低矮的墙壁上沿行走的猫,阿云嘎不甘示弱:“你!大龙!”


猫蹭地一下跑得飞快。郑云龙咬嘴看他:“你看你把我吓到了。”


“对……对不起呀。”


“没关系,我不怪你。”


他拉起他的手,一晃一晃晃得好高。路过下班买菜回家的人,路过排队过马路的人,路过缓慢前行的车队,路过排满了车的大桥。傍晚的斜阳里一切都好安静,阿云嘎看到天的那一头眨了几颗忽明忽灭的星星。


阿云嘎突然觉得世界和生活,到处都写着我爱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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